久久99久久99精品免视看看,国内精品自线在拍,久久激情综合狠狠爱五月,巨乳人妻久久+av中文字幕

唐詩 宋詞 元曲 近代詩 文言文 寫景的古詩 論語 詩經(jīng) 孫子兵法 愛國的詩句 李白 杜甫
當(dāng)前位置:查字典>>詩詞>>厲鶚

厲鶚

  厲鶚是雍乾間著名詩人。他崛起于“清初六大家”之后,“乾隆三大家”之前,在清詩史上有著獨(dú)特的地位。他既是狹義浙派的奠基人,又是廣義浙派中一個時期的代表人物。他以一介寒士,主持江、浙吟社30余年。他的一生是詩人的一生。他為詩傾注了畢生的心血,放棄了應(yīng)銓做官的機(jī)會。時人對他的形象作過生動的描述:“嘗曳步緩行,仰天搖首,雖在衢巷,時見吟詠之意,市人望見遙避之,呼為‘詩魔’”。

  厲鶚的生平

  厲鶚,字太鴻,又字雄飛,號樊榭、南湖花隱,浙江錢塘(今杭州市)人,生于康熙三十一年五月初二日(1692年6月16日),卒于乾隆十七年九月十一日(1752年10月17日)。

  他的先世居慈溪,后遷至錢塘。祖父大俊,父奇才,都是布衣。他排行第二,兄士泰,弟子山。他還在少年時,父親就已去世,家境貧寒,全家人靠士泰賣煙葉為生。他因家庭生活所迫,幾乎被士泰送進(jìn)廟宇,后自己堅(jiān)持不出家才作罷。

  生活雖然艱苦,但厲鶚的求知欲卻很強(qiáng)。他刻苦用功,“讀書數(shù)年,即學(xué)為詩,有佳句”。后來他又廣泛涉獵,“于書無所不窺,所得皆用之于詩”。弱冠時,他從杭可庵游,可庵之子世駿小他4歲。他稱可庵為先生,與世駿結(jié)為密友。他性格孤僻,不諳世事,但酷愛出游。每“遇一勝境,則必鼓棹而登,足之所涉,必寓諸目,目之所睹,必識諸心”。江浙山水,激發(fā)了他的豪邁詩情;迷人風(fēng)光,豐富了他的美妙想象。在大自然的懷抱里,這位貧寒之子,迅速成長為一位詩人。

  這位年輕的詩人,對社會現(xiàn)實(shí)似乎有所不滿,而又無能為力。他覺得“與其作白眼以看人,何如問青天而搔首”,因此仿古人詩體,借游仙之詠來抒發(fā)自己的游思和感慨。康熙四十九年(1712年),厲鶚寫了《游仙百詠》,不久又寫了《續(xù)游仙百詠》。這兩篇游仙詠清新飄逸,然而,詩人仍覺得言猶未盡。五十二年(1713年),他寫了《再續(xù)游仙百詠》,“借文翰為遨游,真可謂盡名士之才情,極仙人之本色”,受到了朋友的贊嘆。他自己也沾沾自喜道:“昔謝逸作蝴蝶詩三百首,人呼為謝蝴蝶。世有知我者,其將以予為厲游仙乎?”

  五十三年(1714年),厲鶚受聘來到了汪舍亭家,在聽雨樓教授汪家的兩個孩子:汪浦、汪沆。在這里,他受到了禮遇,飲食居住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汪家對孩子要求嚴(yán)格,厲鶚也極盡教師之責(zé),認(rèn)真授業(yè)。從五十三年到五十七年(1718年),他一直在汪家任師。在他的教授下,汪浦、汪沆學(xué)業(yè)大有長進(jìn)。尤其是汪沆,后來也成為一位名士,并始終感激自己的恩師。

  五十九年(1720年),厲鶚參加鄉(xiāng)試,考官是內(nèi)閣學(xué)士李紱。在試闈中,李紱見到他的試卷,讀了他寫的謝表,感嘆道:“此必詩人也!”立即錄取。中舉之后,厲鶚登舟北上,準(zhǔn)備參加京城會試。此時,他年不到30,又是第一次入都,興奮的心情可想而知。沿途他詩興時發(fā),寫下了10多首詩。然而他沿途觀光的興趣似乎比會試中式的希望更濃。在《廣陵寓樓雪中感懷》一詩中,他寫道:“沉湎居翥主,浩蕩游子意。平生淡泊懷,榮利非所嗜。哂笑詎云樂,明發(fā)難自棄。茲來捫空囊,翻為故交累。因思在家貧,忀徉尚高致。束書細(xì)遮眠,疏花香破鼻。紙閣無多寬,回隔飛塵至。因之問故園,南湖煩寄字。”

  在京城,厲鶚的詩受到了侍郎湯右曾的賞識。厲鶚春闈報(bào)罷,右曾殷勤辦酒,收拾臥榻,派人致意要將厲鶚請到家中。厲鶚得信后卻不辭而別。次日,右曾迎請時,他早已遠(yuǎn)去。“說者服侍郎之下士,而亦賢樊榭之不因人熟”。在歸途中,厲鶚寫詩嘆道:“一昔都亭路,歸裝只似初。恥為主父謁,休上退之書。柳拂差池燕,河驚撥刺魚。不須悲楚玉,息影憶吾廬。”

  回到家鄉(xiāng)后,厲鶚更加熱衷于出游吟詩。隨著詩名的傳播,他與更多的文人結(jié)成了朋友,與周京、金志章、符曾、金農(nóng)十分親密,常常在一起作文字之會,賦詩為樂。揚(yáng)州鹽商馬曰琯、馬曰璐兄弟賈而好儒,“以古書、朋友、山水為癖”,家中藏書極富。文人名士紛紛來游,厲鶚也年年相訪,成為馬家的常客。在馬氏小玲瓏山館里,他肆意探討,閱讀了大量的書籍。他與馬氏兄弟、杭世駿等浙江詩人結(jié)為邗江吟社,唱和切劘,“觴詠無虛日”。雍正年間,全祖望路過杭州,與厲鶚、杭世駿等結(jié)交,也成為詩社之友。他們一起討論經(jīng)史,考證掌故,寫詩唱和。從康熙末年到雍正初年,厲鶚在出游吟詠之余,撰寫了《南宋院畫錄》8卷、《秋林琴雅》4卷、《東城雜記》2卷、《湖船錄》1卷,并同沈嘉轍、吳焯、陳芝光、符曾、趙昱、趙信一起,共同撰寫了《南宋雜事詩》7卷。

  雍正九年(1731年),浙江總督李衛(wèi)奉敕修《浙江通志》。厲鶚、杭世駿等28人受聘擔(dān)任分修。在厲鶚、杭世駿等各位分修的努力下,《浙江通志》“越二年始削稿,又一年剞劂蕆事”。

  乾隆元年(1736年),浙江總督程元章舉薦博學(xué)鴻詞18人,厲鶚、杭世駿都列名其中。但是,厲鶚無意應(yīng)試。全祖望特地從京師寫信相勸,希望他“與堇浦諸君勉之”。 在朋友的勸告下,厲鶚再次赴京。在這科征士中,厲鶚的詩學(xué)是出類拔萃的。正如杭世駿所言:“是科征士中,吾石友三人皆據(jù)天下之最。太鴻之詩,稚威之古文,紹衣之考證穿穴,求之近代,罕有倫比。”可惜在考試中,厲鶚誤將論寫在詩前,再次落第。朋友們都為此嘆息,他卻淡淡地說道:“吾本無宦情,今得遂幽慵之性,菽水以奉老親,薄愿畢矣。”

  厲鶚歸鄉(xiāng)后,因治生無術(shù),貧病交加。乾隆二年(1737年)夏,他咳嗽氣喘,歷秋漸痊。五年(1740年),他移居?xùn)|城,又患足疾。舊時的文人盡管生活艱難,卻還有姬妾。六年(1741年),愛姬朱滿娘病,厲鶚典質(zhì)以償藥費(fèi),終因治療無效,遷延至七年(1742年)正月去世。以后,厲鶚身體更加孱弱,不斷地受著肺病、齒痛等疾的折磨。在此期間,他的生活靠朋友們饋贈、補(bǔ)助,勉強(qiáng)維持。因年老無子,馬曰琯又資助他再次納妾劉姬。但是,劉姬不安于貧困,不久便離他而去。

  晚年的厲鶚盡管貧病多磨,著書立說卻達(dá)到高潮。他有感于《遼史》的簡略,采摭300多種書籍,寫出《遼史拾遺》24卷。這部書有注有補(bǔ),以舊史為綱,而參考他書,條列于下。凡有異同,都分析考證,加以按語。他常自比裴松之作《三國志》注。他還利用在小玲瓏山館里看到的大量宋人文集,并博引詩話、說部、山經(jīng)、海志等書,撰寫了《宋詩紀(jì)事》100卷。

  《宋詩紀(jì)事》和《遼史拾遺》是厲鶚的兩部力作,受到時人的好評。《四庫全書總目》評價道: “(《宋詩紀(jì)事》)全書網(wǎng)羅賅備,自序稱閱書三千八百一十二家。今江南浙江所采遺書中,經(jīng)其簽題自某處鈔至某處,以及經(jīng)其點(diǎn)勘題識者,往往而是。則其用力亦云勤矣。考有宋一代之詩話者,終以是書為淵海,非胡仔諸家所能比較長短也。”“(《遼史拾遺》)拾遼史之遺,有注有補(bǔ),均摘錄舊文為綱,而參考他書條列于下。凡有異同,悉分析考證,綴以按語。……采輯散佚,足備考證。”

  豐富的著述并不能使詩人的生活得到改善,不得已,他決定另謀出路。十三年(1748年),他忽生宦情,決定以舉人候選縣令,應(yīng)銓入都。朋友們認(rèn)為他不宜擔(dān)任此職,加以勸阻。他只得說出自己的苦衷,是為了求得俸祿以侍養(yǎng)老母。當(dāng)他北上來到天津時,老友查為仁將他留住水西莊。在這里,他意外地看到了查為仁為南宋周密的《絕妙好詞》所作的箋注。他與為仁有同好,也曾收集過有關(guān)《絕妙好詞》的材料。為仁所作,使他分外高興。對學(xué)術(shù)的熱愛戰(zhàn)勝了對仕宦的追求,他放棄入都的打算,和為仁同撰《絕妙好詞箋》。幾個月后,著作完成,他返棹南歸。

  乾隆十六年(1751年),高宗南巡,厲鶚與吳城共撰《迎鑾新曲》進(jìn)呈。吳城所作為《群仙祝壽》,厲鶚?biāo)鳛椤栋凫`效瑞》。十七年(1752年)秋天,厲鶚病重。九月十日,他對汪沆說道:“予平生不諧于俗,所為詩文亦不諧于俗,故不欲向不知我者索序。詩詞二集,已自序而授之梓,尚留小文二冊藏敝篋,子知我者也,他日曷為我序而存之。”第二天,厲鶚辭世。

  厲鶚的死使朋友們十分悲痛,他們哀嘆:“今而后江淮之吟事衰矣!”馬曰璐也哭道:“大雅今誰續(xù),哀鴻亦叫群。情深攜庾信,義重哭劉蕡。望遠(yuǎn)無來轍,呼天有斷云。那堪聞笛后,又作死生分。”

  厲鶚的一生正如他在《六十生日答吳葦村見貽之作》一詩中所概括的,“我生少孤露,力學(xué)恨不早。孱軀復(fù)多病,膚理久枯槁。干進(jìn)懶無術(shù),退耕苦難飽。帳下第溫岐,歸敝廬孟浩。風(fēng)尖恥作吏,山水事幽討。結(jié)托賢友生,耽吟忘潦倒。”他的詩幽新雋妙,刻琢研煉,于王士禛、朱彝尊之外,“獨(dú)辟蹊徑”,與金農(nóng)的書畫齊名,人稱“髯金瘦厲”。他不修威儀,常曳步緩行,仰天搖首,即使在大路上,也常有吟詠之意。因此,又被人笑稱為“詩魔”。 他的著作除上面提到的諸書外,還有《樊榭山房集》。

  《樊榭山房集》是厲鶚的詩文集,乾隆年間刊行于世,被收入《四庫全書》。《四庫全書總目》介紹道:“《樊榭山房集》二十卷,國朝厲鶚撰。……前集詩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卷,附以詞,分甲、乙二卷,為康熙甲午至乾隆己未之作;續(xù)集亦詩八卷,而以北樂府一卷、小令一卷附焉,則己未至辛未作也。”

  光緒年間,汪氏振綺堂重刻《樊榭山房集》,“首全祖望撰《墓碣銘》,吳錫麒撰《墓田碑記》。附汪曾唯所輯《軼事》,及未刊詩詞、迎鑾新曲,并載杭世駿、汪惟憲、吳焯、王昶、陶元藻、袁枚諸家評論,為最足之本。”

  1992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樊榭山房集》,以振綺堂本為底本,而以乾隆本、道光本對校,凡有疑誤而無法從版本上校正之處,則參校以正史及有關(guān)詩文專集等其他資料。上海版的《樊榭山房集》共39卷,其中樊榭山房集詩8卷,詞2卷,文集8卷,集外詩1卷,集外詞1卷,集外曲1卷,續(xù)集詩8卷,續(xù)集詞2卷,續(xù)集集外詩1卷,續(xù)集集外詞1卷,續(xù)集集外文1卷,附錄5,是研究厲鶚的重要資料。

  在此,我們以上海版的《樊榭山房集》為依據(jù),對厲鶚的詩詞創(chuàng)作試作分析。

  吟詠山光水色

  厲鶚一生創(chuàng)作了許多以山水為題材的詩詞。一部《樊榭山房集》,幾乎可以說是“十詩九山水”。從題材分類的角度來說,我們可以稱他為山水詩人。張世進(jìn)在《哭樊榭二首》詩中寫道:“當(dāng)代風(fēng)騷手,平生山水心。”全祖望評價厲鶚的詩:“最長于游山之什,冥搜象物,流連光景,清妙軼群。”這些詩文準(zhǔn)確地指出了厲鶚詩詞創(chuàng)作的主要內(nèi)容及其成就。

  厲鶚的詩詞創(chuàng)作為什么會出現(xiàn)山水詩最多,成就最大的特色呢?這與他的生活環(huán)境、思想性格、人生經(jīng)歷密切相關(guān)。

  厲鶚的家鄉(xiāng)錢塘(今杭州),是著名的風(fēng)景城市,享有人間天堂之譽(yù)。厲鶚自稱:“平生湖山鄰。”得天獨(dú)厚的自然環(huán)境為厲鶚提供了觀賞山水的有利條件,撥動了他山水詩創(chuàng)作的心弦。《樊榭山房集》卷1第二首詩就是一首山水詩,名為《游無門洞》,是厲鶚23歲時的作品。據(jù)《西湖游覽志》記載:黃龍洞,又名無門洞。宋時,有僧慧開字無門,自黃龍山來居此。有石磣砑不合如蠣,忽雷聲震地,劃然出泉,色紺而冽,人以為龍隨錫出,因此得名。《杭州府志》記載:無門洞在千人洞上百步,峭石巉巖,壁立數(shù)仞,可視不可登。洞深丈余,左右鐫羅漢十六。平坡石磴,可坐十余人,視下如在浮云中。厲鶚在《游無門洞》詩中寫道:“陰竇絕曦景,石雨垂癡龍。白云懶不收,繚繞東巖松。定僧涌壁像,海眾驚靈蹤。藤花拂又落,螟聞煙際鐘。”寥寥數(shù)語,勾勒出無門洞的獨(dú)特風(fēng)光,使讀者如臨其境,浮想翩翩。

  緊接著,年輕的厲鶚又作了《花塢二首》。據(jù)《杭州府志》記載:花塢近楊梅塢,以花多得名。地絕幽邈,多古庵。厲鶚在詩中吟道:“法華山西山翠深,松篁蒙密自成陰。團(tuán)瓢更在云深處,惟有樵風(fēng)引磬音。白練鳥從深竹飛,春泉凈綠上人衣。分明孟尉投金瀨,吟到日斜猶未歸。”此詩既描繪了花塢的幽妙景致,又提到了溧陽尉孟東野。據(jù)史書記載,孟東野,貞元中,授溧陽尉。溧陽昔為平陵縣,南五里有投金瀨,瀨東八里許,道東有故平陵城,周千余步。基址坡陀裁高三四尺,而草木勢甚盛,率多大櫟,合數(shù)夫抱,叢筱蒙翳,如塢如洞。地洼下積水沮洳,深處可活魚鱉。大抵幽邃岑寂,氣候古澹可嘉,除里民樵夫外,無入者。孟東野得之,喜而忘歸,或比日,或間日,乘驢領(lǐng)小吏,徑驀投金瀨一往。至則陰大櫟,隱叢筱,坐于積水之旁,苦吟到日西而還。厲鶚游覽花塢,詩興勃發(fā),遙思孟尉,吟詠忘歸。“分明孟尉投金瀨,吟到日斜猶未歸。”就是他本人鐘情于山水,陶醉于吟詩的真實(shí)寫照。

  由于出身貧窮,人又孤瘦枯寒,這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厲鶚灰暗消極的心理。少年時險被“寄以僧舍”的經(jīng)歷,在他內(nèi)心深處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埋下了隱逸避世的種子,加深了他的孤僻個性。他從來沒有“仰天大笑出門去”的豪邁氣概,也沒有“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樂觀自信。雖然他也象當(dāng)時幾乎所有的知識分子一樣,在科舉的道路上艱難跋涉,但絕沒有不達(dá)目的誓不休的強(qiáng)烈愿望。他既無建功立業(yè)的雄心壯志,也缺乏行政才能,又不諧于俗,于世事絕不諳,不能隨俗俯仰,好率意而行,這就使他難以進(jìn)入仕途。

  厲鶚本來就熱愛自然,性雅好游,23歲時,在《疏寮集序》中自稱:“遇一勝境,則必鼓棹而登。足之所涉,必寓諸目;目之所睹,必識諸心。”科場受挫之后,厲鶚的“宦情”日益淡漠,更加向往自然。正如他在詩中所吟:“性拙見山喜,匹如故疾失。” “余拙謝百事,抱影自空村。” 在大自然的懷抱里,在山光水色之中,他感到舒心愜意,文思泉涌,揮毫寫下了大量的山水詩篇。登山涉水,吟詠風(fēng)光,給厲鶚帶來了極大的樂趣。他“畢生以覓句為自得”,并決心在詩學(xué)上有所建樹。他在詩中吟道:“力將陶謝追風(fēng)雅,恥共金張較瘦肥。”就是這種志向的表露。

  辭別科場,厲鶚來到了揚(yáng)州,館于小玲瓏山館。馬氏兄弟“以古書、朋友、山水為僻”,對他禮為上賓,熱情款待。他們一同游覽山水,吟風(fēng)弄月,其樂融融。這就為厲鶚的山水詩創(chuàng)作提供了有利條件和物質(zhì)基礎(chǔ)。

  幾十年來,厲鶚往來于錢塘、揚(yáng)州之間,靠坐館和朋友接濟(jì)維持生活。他的一生,雖然清貧,但也清閑,入世不深,游蹤不廣,接交有限。其山水詩,以寫浙江名勝為多,最突出的是刻劃杭州的自然風(fēng)光。

  厲鶚吟詠杭州山水的詩篇,數(shù)量繁多,范圍廣泛。杭州的山山水水,一花一木,幾乎所有的景點(diǎn)風(fēng)物,各個時節(jié)的變幻之美,都成為厲鶚描繪的對象。尤其是西湖、西溪一帶的萬般景色、迷人風(fēng)光,全都進(jìn)入了厲鶚的詩詞之中。很多前人未曾注意的景物,在厲鶚的詩中露出容顏;很多前人已經(jīng)題詠過的景物,在厲鶚的詩中展現(xiàn)新彩。在歷代吟詠杭州風(fēng)景的無數(shù)山水詩人中,厲鶚的成就引人矚目。

  厲鶚的詩歌在藝術(shù)形式方面的最大特點(diǎn)是宗宋。具體表現(xiàn)為專法宋人,好用宋代典故。詩法宋人,這在清代前期是一個相當(dāng)普遍的現(xiàn)象。這不僅僅是詩學(xué)趣尚問題,而是一種在特定歷史背景下產(chǎn)生的文化現(xiàn)象。明清易代的滄桑巨變,使?jié)h族士人很容易想起被蒙元所滅的大宋王朝。宋詩在元明兩代被冷落之后,于清初極受推崇,與這種特定的時代背景以及相應(yīng)的民族情緒是分不開的。在清人看來,宋詩不僅是一種與唐詩有別的詩學(xué)范式,而且是歷史上同樣被“夷狄”征服的王朝所留下來的文化遺產(chǎn)。他們對宋詩的情有獨(dú)鐘,既出于刻骨銘心的故國之思,也有同病相憐的類比聯(lián)想。而浙江人身處南宋故都與六陵所在之地,“一舉目皆故跡”,對宋代文化又有特殊感情。因此,浙江詩人不約而同地轉(zhuǎn)向宋詩,形成以宗宋為基本特征的浙派。

  浙派之稱,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浙派,自黃宗羲創(chuàng)始,歷經(jīng)康雍乾三朝,前后百有余年,涉及詩人數(shù)以百計(jì),大小名家數(shù)十人。狹義的浙派,如袁枚等人所云“浙派”,專指以厲鶚為首的杭州詩人群體。厲鶚既是狹義浙派的奠基人,又是廣義浙派中一個時期的代表人物。

  清代詩人的宗宋,大都是學(xué)習(xí)蘇軾、黃庭堅(jiān)、陸游等大家。而厲鶚?biāo)鶎W(xué)主要是南宋永嘉四靈,旁及姜夔。因此,厲鶚的詩歌格局狹小,風(fēng)味清幽。同樣是描寫杭州風(fēng)景,厲鶚即不象蘇軾那樣反映得開闊瀟灑,而是善于刻劃小境界。如其《理安寺》:“老禪伏虎處,遺跡在澗西。巖翠多冷光,竹禽無驚啼。僧樓滿落葉,幽思窮板躋。穿林日墮規(guī),泉咽風(fēng)凄凄。”沈德潛評價此詩為:“寒翠欲滴,野禽無聲,非此神來之筆不能傳寫。”詩歌狀景的確很工,但寫得幽敻清冷,其境界是一種出世者的靜僻的境界。

  厲鶚寫山,大多不采用鳥瞰的角度,不是描繪山的外形與氣勢,而是采用特寫的手法,深入山中,細(xì)致刻劃山內(nèi)一處處局部情景,以獨(dú)具慧眼的發(fā)現(xiàn),獨(dú)具特色的語言,營造出獨(dú)特意境,表達(dá)其獨(dú)特感受。

  請看他的《曉登韜光絕頂》,“入山已三日,登頂遂真賞。霜磴滑難踐,陽崖曦乍晃。穿漏深竹林,冷翠引孤往。冥搜滅眾聞,百泉同一響。蔽谷境盡幽,躋顛矚始爽。小閣俯江湖,目極但莽蒼。坐深香出院,青靄落池上。永懷白侍郎,愿言脫塵鞅。”

  韜光峰位于杭州靈隱寺西北,因唐代高僧韜光在此結(jié)庵說法而得名。據(jù)史書記載,韜光本為蜀人,后辭師出游。師囑之曰:“遇天可前,逢巢即止。”當(dāng)他游至靈隱山巢溝塢時,擔(dān)任杭州剌史的是白居易。白居易,字樂天,著名詩人。韜光悟道:“此吾師之命也。”遂于巢溝塢結(jié)庵,與白樂天為友,時常唱和。

  厲鶚此詩描寫了曉登韜光絕頂?shù)那榫啊K谌肷饺罩螅谇宄肯蚪^頂攀登。身在山中,移步換景。途中所見,霜磴道滑,晨曦拂崖,光透竹林,流泉吟唱,好一個幽靜清寂的境界。登上峰頂,爽快無比。俯視江湖,極目莽蒼。遙想當(dāng)年,白居易的形象浮現(xiàn)在眼前,白居易的詩句回響在耳邊:“紛吾何屑屑,未能脫塵鞅。”于是,厲鶚便以點(diǎn)睛之筆作為此詩的結(jié)束:“永懷白侍郎,愿言脫塵鞅。”表達(dá)了自己要擺脫世俗束縛的意愿。

  厲鶚還善于描寫夜色中的山林景致。例如,《宿龍門山巢云上人房》:“山樓出樹抄,夜宿萬山中。虎嘯不驚定,鐘聲疑在空。背窗棲鳥影,滅燭聽松風(fēng)。明日尋階水,應(yīng)添十二筒。”龍門山位于錢塘之西,俗名小和山。詩人來到此山,夜宿僧房。深山密林,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在這個特定的環(huán)境里,詩人憑聽覺感受著大自然的別樣風(fēng)韻。“虎嘯”、“鐘聲”、“松風(fēng)”,聲聲入耳。山林之夜,靜謐幽妙,詩人心內(nèi),萬慮俱消。

  厲鶚筆下的雨后之山,更是別具清幽。例如《雨后坐孤山》:“林巒幽處好亭臺,上下天光雨洗開。小艇凈分山影去,生衣涼約樹聲來。能耽清景須知足,若逐浮云愧不才。誰見石闌頻徒倚,斜陽滿地照青苔。”孤山,孤峙于杭州西湖的里湖與外湖之間,林巒幽美,亭臺秀麗,湖平如鏡,上下天光。“雨洗”之后,更是如詩如畫,清麗絕塵。輕便的小艇分載去秀麗的山影,飄動的衣襟約來陣陣樹聲。詩人沉浸在雨后孤山的清幽景色之中,憑欄觀賞,知足常樂,不屑于追逐浮名。

  厲鶚寫水也極具特色。如《秋夜聽潮歌寄吳尺鳧》:“城東夜月懸群木,洶洶濤聲欲崩屋。披衣起坐心茫茫,秋來此聲年復(fù)年。壯心一和《小海唱》,二毛不覺盈吾顛。胸中云夢吞八九,要挽天河ju(奭+斗)北斗。倏忽晴空風(fēng)雨來,杳冥水府神靈走。時哉會見滄溟立,自是乾坤有呼吸。軒轅張樂萬耳聾,洞庭天遠(yuǎn)魚龍泣。須臾聲從靜里消,一?(草字頭下加大,加蟲)獨(dú)語星蕭蕭。天明作歌寄吳子,想子中宵亦聽潮。”此詩構(gòu)思巧妙,主要從聽覺角度渲染錢唐潮的聲威與氣勢,并寫出潮水來去的不同聲響,和詩人的心態(tài)變化。潮水來時,洶洶濤聲欲崩屋;潮水去時,一(?)獨(dú)語星蕭蕭。詩人由披衣起坐心茫茫,變?yōu)閴研囊缓汀缎『3贰?/p>

  由于閱歷的限制,特別是審美情趣偏于柔美,因此,厲鶚的寫水之作,更多的是寧靜秀美的湖景。例如《曉至湖上》:“出郭曉色微,臨水人意靜。水上寒霧生,彌漫與天永。折葦動有聲,遙山淡無影。稍見初日升,三兩列舴艋。安能學(xué)野鳧,泛泛逐清景。”此詩用清涼的晨霧,清淡的遠(yuǎn)山,清澈的湖水,清靈的野鳧,構(gòu)成一幅清新宜人的曉湖之景。表現(xiàn)了詩人平靜閑適的心態(tài),愿象野鳧一樣回歸自然的情懷。

  夜色中的湖景則是另一番景象。如《春湖夜泛歌》:“晴湖不如游雨湖,雨湖不如游月湖。同時看月兼聽雨,二事難得魚熊俱。沙外登舟棹徐發(fā),天融山暖云初活。水月樓邊水月昏,煙水磯頭煙水闊。尊前綠暗萬垂柳,月痕似酒浮鵝黃。一片蛙聲遙鼓吹,四圍山影爭低昂。此時坐上各無語,流云走月相吞吐。欲潤冥冥堤上花,故灑疏疏篷背雨。合成芳夜銷金鍋,繁華千古隨逝波。誰把長橋短橋月,譜入?yún)悄锬河旮琛S曛挂廊辉虏灰姡绽锖獍兹琏薄w向龍宮枕手眠,粥魚初喚流鶯囀。”

  這是一首描繪春夜游湖的詩,展現(xiàn)了西湖的變幻之美,表達(dá)了詩人的獨(dú)特感受。春風(fēng)徐徐,湖水蕩漾,詩人登舟,夜游西湖。楊柳輕拂湖面,月兒穿云破霧,蛙聲此起彼伏,山影時高時低。忽然,天空中飄飄灑灑,下起了疏疏春雨。雨水輕輕地滴落在船篷之上,默默地滋潤著堤上花木,西湖籠罩在迷蒙清幽之中。雨過之后,湖光潔白如霰。詩人欣喜地感到,自己意外地享受到了同時看月兼聽雨,魚與熊掌俱得之的樂趣。記得元人周密曾經(jīng)說過:“西湖天下景,朝昏晴雨,四序總宜,杭人無時而不游,而春游特盛焉。……日糜金錢,靡有紀(jì)極,故杭諺有銷金鍋兒之號。”西湖的變幻奇觀,杭諺的銷金鍋兒之號,使詩人感嘆“繁華千古隨逝波”。

  上述可見,厲鶚的山水詩,所寫不僅僅是風(fēng)景畫,而是對山光水色的欣賞,對人生世事的感悟。詩中有畫,畫中有人,人有所思,值得回味。

  抒發(fā)思古幽情

  厲鶚不僅熱愛自然,向往野逸,而且喜歡觀賞古物,既愛那歷盡滄桑、古樸斑駁的文物之美,也愛由此引發(fā)的思古幽情和遠(yuǎn)離現(xiàn)實(shí)的超脫之感。因此,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中,有許多懷古詠物之作。

  《樊榭山房集》卷1第一首詩就是《金壽門見示所藏唐景龍觀鐘銘拓本》,詩中寫道:“嗜古金夫子,貪若籠百貨。墨本爛古色,不受寒具涴。便續(xù)金石錄,明誠不是過。鐘銘最后得,斑駁豈敢唾。照眼三百字,字字蟠螭大。撫跡思景云,往事去無那。初翦桑條韋,柘袍受朝賀。范鐘崇玉清,構(gòu)炭飛廉佐。九乳器未亡,雄詞厭寒餓。裝比李仙丹,征句迭唱和。無虛奚足稱,懋績于此墮。吾思景鐘銘,天筆濫傳播。”

  據(jù)史書記載,西安府學(xué)宮,唐宋之碑林立,俗稱碑洞。長安縣有景龍鐘銘,為唐睿宗于景云二年(711年)所書。因離洞較遠(yuǎn),而拓者必塞其內(nèi)空,緣梯而上,乃可椎刷,故罕傳于世。厲鶚看到好友金農(nóng)所藏的鐘銘拓本后,興奮地寫下了這首詩,既講了金農(nóng)的嗜古之好,收藏之妙,又描述銘文“照眼三百字,字字蟠螭大”,并感嘆道:“撫跡思景云,往事去無那。”

  《樊榭山房集》卷1中,還有一首《過宋通問副使朱公少章墓》:“突兀殘碑立古阡,行人猶記紹興年。青衣已見君王辱,白發(fā)何期使節(jié)旋。老淚冰天他日恨,遺聞曲洧至今傳。一抔筑并花宮地,夕唄晨鐘更惘然。”

  這是一首描寫朱弁墓的詩。朱弁,字少章,徽州婺源人。宋朝靖康元年(1126年)冬,金軍攻破東京(今河南開封)。次年四月初一日,金兵將宋徽宗、宋欽宗父子連同后妃、宗室、朝官等三千多人俘虜北去。開封的金帛、寶貨、文物、圖冊也被金兵洗劫一空,北宋王朝覆滅。五月初一日,趙構(gòu)在南京應(yīng)天府(今河南商丘)登上帝位,開始了對剩下的半壁江山的統(tǒng)治。歷史上稱之為南宋。此后,南宋小朝廷偏安于杭州。南宋政權(quán)建立之后,遣使問安宋徽宗、宋欽宗。朱弁出任通問副使,被金人扣留十余年。歸后不久,即死于杭州。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年輕的厲鶚過朱弁墓,目睹殘碑,遙想當(dāng)年,心潮難平,寫下了這首詩。

  據(jù)《宋史》朱弁傳記載,紹興二年(1133年),金人遣宇文虛中來,言和議可成,當(dāng)遣一人詣元帥府受書。還,虛中欲弁與正使王倫探?jīng)Q策去留,弁曰:“我來固自分必死,豈應(yīng)今日覬幸先歸?愿正使受書,歸報(bào)天子。”倫將歸,弁請?jiān)唬?ldquo;古之使者,有節(jié)以為信。今無節(jié)有印,印亦信也。愿留印,使弁得抱以死,死不腐。”倫解以授弁,弁受而懷之,臥起與俱。紹興十三年(1144年),和議成,弁得以歸。厲鶚詩中的“突兀殘碑立古阡,行人猶記紹興年。”講的就是這段歷史。

  靖康之變時,宋徽宗、宋欽宗被迫以青袍易帝服,以常婦之服易二后之服。因此,厲鶚在詩中感嘆道:“青衣已見君王辱。”

  紹興五年(1136年),宋徽宗死于五國城(今黑龍江依蘭),朱弁悲痛地寫了一篇哀辭。

  辭中曰:“嘆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龍髯而莫逮,淚灑冰天。”另外,朱弁還撰有《曲洧舊聞》一卷。拜謁朱弁墓,想起朱弁的詩文,厲鶚深情地吟道:“老淚冰天他日恨,遺聞曲洧至今傳。”

  宋人故居也受到了厲鶚的關(guān)注,并引發(fā)出這樣的詩篇:《寶蓮山是韓平原故宅》,“霧閣云窗付渺茫,平原事往徑全荒。居人不識太師竹,風(fēng)葉幾枝搖夕陽。”]寶蓮山,在吳山之北。韓平原,即南宋大臣韓侂胄。他是相州安陽(今屬河南)人,字節(jié)夫,宋寧宗時執(zhí)政13年,以樞密都承旨,加開府儀同三司,權(quán)位居左右丞相之上,后加封平原郡王,任平章軍國事。嘉泰(1201—1204)中,他見金王朝已衰,力主乘機(jī)收復(fù)中原,請寧宗追封岳飛為鄂王。后又削去秦檜死后所封申王,改謚“謬丑”,以打擊投降派。開禧二年(1206年),請寧宗下詔出兵攻金。宋軍初戰(zhàn)獲勝,旋以部署失宜而敗。投降派乘機(jī)活動。次年被南宋政府殺害,后函首送至金廷。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厲鶚游覽寶蓮山,想起這里曾是韓侂胄的故宅,如今面目全非,荒草掩徑。感慨地吟道:“平原事往徑全荒。” 韓侂胄善水墨竹石,所畫大葉瑯軒,自稱“太師竹”。五百余年過去了,往事如煙,誰還記得“太師竹”?只有那青青翠竹,在夕陽的余暉中輕輕搖曳,向詩人訴說著當(dāng)年的故事。

  明朝人留下的物品,也引發(fā)過厲鶚的創(chuàng)作激情,《趙忠毅公鐵如意歌》就是這類作品。趙忠毅公即趙南星。他是高邑人,字夢白,號儕鶴,別號清都散客。萬歷進(jìn)士,官至吏部尚書,為東林黨重要人物。天啟中,宦官魏忠賢專權(quán),政治腐敗。趙南星為了鞏固封建統(tǒng)治,與之對抗,與鄒元標(biāo)、顧憲成號為三君。后謫戍代州,病死。追謚忠毅。他有一柄鐵如意,上有八卦、河洛、云雷、星斗、五岳諸圖象,和銀鏤銘文。銘云:“其鉤無鐖,廉而不劌。以歌以舞,以弗若是折,唯君子之器也。趙南星。”

  厲鶚在詩中,首先對鐵如意作了這樣的描述:“鐵花銹澀尺有咫,一朵冷云吹不起。四周銀鋟篆畫嚴(yán),古器曾經(jīng)近君子。”

  接著,他對趙南星的生平事跡作了高度評價:“高邑趙公卓犖才,東林黨籍標(biāo)渠魁。要扶眾正黜群小,不悟晚乃為身災(zāi)。高皇辛苦營九有,輕擲乾坤崔魏手。椓人假子滿朝廷,豈獨(dú)見泉竟無后?廷推禍伏三案根,遙遣荷戈出雁門。匹如祥麟在苑囿,猰貐梼杌驅(qū)之奔。擊壺歌罷提攜舞,北闕關(guān)心淚如雨。恨不親將逆豎頭,碎如王氏珊瑚樹。力疏四害論四兇,愿鑄禹鼎代天功。人間萬事不如意,佳名真與奇觚同。”

  最后,面對著趙南星的鐵如意,厲鶚激昂地吟道:“鐵兮何清寒!乃是公之忠義肝;鐵兮何突兀!乃是公之戍死骨。我購得此常賣家,傳觀四座寂不嘩。若采銘文備史事,流傳億代可以箴官邪。”

  厲鶚還喜歡題詠古畫,例如他曾寫過一首《意林所藏宋徽宗鸜鵒圖同確士作》。據(jù)史書記載,宋徽宗萬機(jī)之暇,惟好書畫,具天縱之妙,有晉、唐風(fēng)韻。善墨花石,作墨竹緊細(xì),不分濃淡,一色焦墨。尤注意花鳥,點(diǎn)睛多用黑漆,隱然豆許,高出縑素,幾欲活動。書后用“天水”及“宣和”、“政和”小璽志,或用瓢印蟲魚篆文。其作品有許多散落民間,《鸜鵒圖》就是其中之一。厲鶚在詩中對這幅圖作了生動的描述:“繁華如夢宣和事,仍在神宵自游戲。誰傳真跡落人間?鸜之鵒之妙無比。松枝淅淅墨針攢,一踏枝鳴二墮地。足鉤咮啄定爭斗,不然那得風(fēng)毛墜?中間似欲助老拳,欲飛未飛張張翅。晶熒點(diǎn)漆活眼睛,卻含萬里龍沙淚。”聯(lián)想到宋徽宗、宋欽宗后來成為金人的俘虜,宋廷曾遣通問使問安兩宮的史事,厲鶚又感慨地吟道:“祗應(yīng)回首愧此圖,難諭兩宮通間使。”

  厲鶚也曾題詠古錢,寫道:“吳中有書賈來廣陵,出古錢三百余見示刀布正偽,諸品皆備。汪君祓江拓其文凡四以遺予。一曰千秋萬歲,面有龍鳳形。一曰長生保命,面有北斗及男女對立狀。一曰斬妖伏邪,面有立神一,蹲虎一,符篆一。一曰龜鶴齊壽,面無文,蓋古厭勝錢也。暇日裝潢成冊,為詩題后。”他還寫道:“汪為山亦贈予厭勝錢拓本,文曰金玉滿堂篆書,面有雙龍繞之上,有柄作片云形,大徑二寸,續(xù)裝于冊,更為賦詩。”

  他還寫有《漢銅雁足燈歌為半槎賦》、《漢銅龍虎鹿盧燈歌為敬身作》等詠物詩,輕快地吟道:“今年曾詠雁足燈,新詩傳唱滿廣陵。歸來江上訪高士,又見一燈奇可稱。……燈傳無盡詩無盡,試與佳兒誦此篇。”

  這類題詠古畫、古錢、古物、古金石拓本的詩,在《樊榭山房集》中還有很多。“皆窮探原委,曲折盡致,后來談藝家爭相效之。”

  吐露心中抑郁

  厲鶚出身寒門,早年喪父,家境清貧。生活的壓力使他郁郁寡歡。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年僅19歲的厲鶚寫下了《游仙百詠》,吐露心中的抑郁。在該詩的序言中,他這樣寫道:“《游仙詩》,自晉郭景純倡之,逮唐曹堯賓、明馬鶴松連篇累牘,奇艷可誦。予閑居寡歡,偶爾綴韻,輒成百章,大要游思囈語,雜以感慨,玉茗先生所謂“事之所無,安知非情之所有”者也。且靈均作《騷》,尚托于云中君、湘夫人,其亦庶幾不悖作者之意乎?有好事者出而讀之,詞雖不工,聊當(dāng)龜茲一覺云爾。康熙庚寅六月,樊榭山人自題。”序中的“閑居寡歡”,就是他當(dāng)時的真實(shí)寫照。“游思囈語,雜以感慨”,就是《游仙詠》的主題。

  《游仙百詠》雕版問世后,厲鶚又寫了《續(xù)游仙百詠》。前后游仙詠共二百首,厲鶚仍然覺得言猶未盡。于是,又寫下了《再續(xù)游仙百詠》,序云:“曩作前、后游仙凡二百首,前游仙已雕板,不揣荒鄙,頗有嗜痂。后游仙藏篋中,未舉示人。暇日展玩,自愧凡俗,于仙境猶有未盡,因刻意冥搜,誓脫故常,復(fù)成百詠。昔謝逸作蝴蝶詩三百首,人呼為‘謝蝴蝶’。世有知我者,其將以予為‘厲游仙’乎?”

  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厲鶚將游仙三百首結(jié)集在一起,在《自序》中他這樣寫道:“至于弘農(nóng)之始倡,實(shí)為屈子之余波,事雖寄于游仙,情則等于感遇,后有作者,咸步趨焉。……仆無凌云之才,有餐霞之癖。懶如中散,論或托于養(yǎng)生;貧似稚川,書未傳夫抱樸。山居長嘯,偶有遐心;蘿戶高吟,遂多逸興。身非脈望,何曾三食瑯函?腹愧鞠通,安得一餐墨海?譬彼學(xué)仙項(xiàng)曼,詭言渴飲流霞;好道長源,詐說饋來玉液。但以俗緣羈紲,塵網(wǎng)攖纏,與其作白眼以看人,何如問青天而搔首。于是效顰郭璞,學(xué)步曹唐,前后所為,數(shù)凡三百。瑤臺夢破,喚起飛瓊;洛浦舟回,拾殘翠羽。曾無當(dāng)于風(fēng)、雅,亦見擯于莊、騷,持贈何堪,自娛而已。時當(dāng)朱明屆節(jié),白日舒長。何方避暑,玄冰飛雪之丸;無計(jì)迎涼,鵠羽龍皮之扇。襞箋雪案,豈窺大酉之書?滌筆冰甌,聊當(dāng)龜茲之枕。康熙癸巳季夏八日,錢唐厲鶚題于寄圃之半舫齋。”

  序中的“事雖寄于游仙,情則等于感遇”,“與其作白眼以看人,何如問青天而搔首”,清楚地表明,這組詩是有感而發(fā)的,借仙境神話,影射現(xiàn)實(shí)。

  厲鶚一生貧病多磨,《樊榭山房集》中對此有充分的反映。他是一個愛書讀書之人,乾隆元年(1736年),因貧窮不得不賣掉自己的藏書。在《鬻書和沈峙公》一詩中,他傷心地寫道:“收處心常損,拈來淚欲垂。誰憐非長物,竟遣易晨炊。宿讀人難得,長貧我自知。祗愁肉食者,還有鬼名嗤。”

  第二年夏秋之交,厲鶚臥疾南湖草堂。病中,他寫下了沉重的詩句:“經(jīng)旬外戶不輕窺,當(dāng)暑懷冰病亦奇。雨久玭衣生壁早,夜涼螢火入簾遲。毀茶恐被高人笑(時以肺寒禁茗飲),稱藥寧煩妙友為?灑灑心清無睡處,幾回落月有余思。”

  乾隆四年(1739年),厲鶚又被住房問題所困擾。在詩集中他寫道:“予賃居南湖上八年矣,其主將鬻他氏,復(fù)謀棲止。瑞石山下,有屋數(shù)楹,東扶導(dǎo)予相度,頗愛其有林壑之趣,以價貴未遂也。”第二年初夏,他移居?xùn)|城。在《移居四首》中,他感慨地吟道:“南湖結(jié)隱八年余,又向東城賦卜居。頗愛平橋通小市,也多喬木映清渠。杜陵突兀見此屋,韓子辛勤始有廬。笑我天慵俱未遂,不妨隨地狎耕漁。”

  乾隆六年(1741年)夏日,他再次病倒。誠夫給他送來杏酪,他作詩謝道:“鵝王乳色白勝酥,仙杏為漿雅稱無。寒食和餳傳故事,鼎娥候火費(fèi)工夫。口香三日驚猶在,肺氣兼旬覺頓蘇。珍重?cái)y來情不淺,食經(jīng)端為起詩癯。”

  歲暮,他的愛姬朱氏病危。為給朱姬治病,他不得不典賣衣物。《典衣》一詩,反映了他當(dāng)時的經(jīng)濟(jì)狀況和苦悶心情。“青鏡流年始覺衰,今年避債更無臺。可知子敬家中物,新付長生庫里來。半為閨人償藥券,不愁老子乏詩材。敝裘無恙還留在,好待春溫臘底回。”

  乾隆七年(1742年)正月,朱姬病逝。厲鶚傷心欲絕,寫下了《悼亡詩》十二首:

  “無端風(fēng)信到梅邊,誰道蛾眉不復(fù)全。雙槳來時人似玉,一奩空去月如煙。第三自比青溪妹,最小相逢白石仙。十二碧闌重倚遍,那堪腸斷數(shù)華年。”

  “門外鷗波色染藍(lán),舊家曾記住城南。客游落托思尋藕,生小纏綿學(xué)養(yǎng)蠶。失母可憐心耿耿,背人初見發(fā)參參。而今好事成彈指,猶勝蓮花插戴簪。”

  “悵悵無言臥小窗,又經(jīng)春雪撲寒釭。定情顧兔秋三五,破夢天雞淚一雙。重問楊枝非昔伴,漫歌桃葉不成腔。妄緣了卻俱如幻,居士前身合姓龐。”

  “東風(fēng)重哭秀英君,寂寞空房響不聞。梵夾呼名翻滿字,新詩和恨寫回文。虛將后夜籠鴛被,留得前春蔟蝶裙。猶是踏青湖畔路,殯宮芳草對斜曛。”

  “病來倚枕坐秋宵,聽徹江城漏點(diǎn)遙。薄命已知因藥誤,殘妝不惜帶愁描。悶憑盲女彈詞話,危托尼 (女十甘)祝夢妖。幾度氣絲先訣別,淚痕兼雨灑芭蕉。”

  “一場短夢七年過,往事分明觸緒多。搦管自稱詩弟子,散花相伴病維摩。半屏涼影頹低髻,幽徑春風(fēng)曳薄羅。今日書堂覓行跡,不禁雙鬢為伊皤。”

  “零落遺香委暗塵,更參繡佛懺前因。永安錢小空宜子,續(xù)命絲長不系人。再世韋郎嗟已老,重尋杜牧奈何春。故家姊妹應(yīng)斷腸,齊向洲前泣白蘋。”

  “郎主年年耐薄游,片帆望盡海西頭。將歸預(yù)想迎門笑,欲別俄成滿鏡愁。消渴頻煩供茗碗,怕寒重與理熏篝。春來憔悴看如此,一臥楓根尚憶不?”

  “何限傷心付阿灰,人間天上兩難猜。形非通替無由睹,淚少方諸寄不來。嫩萼忽聞拼猛雨,春酥忍說化黃埃。重三下九嬉游處,無復(fù)蟾鉤印碧苔。”

  “除夕家筵已暗尺,春醪誰分不同傾?銜悲忍死留三日,愛潔耽香了一生。難忘年華柑尚剖,瞥過石火藥空擎。祗余陸展星星發(fā),費(fèi)盡愁霜染得成。”

  “約略流光事事同,去年天氣落梅風(fēng)。思乘荻港扁舟返,肯信妝樓一夕空。吳語似來窗眼里,楚魂無定雨聲中。此生只有蘭衾夢,其奈春寒夢不通!”

  “舊隱南湖淥水旁,穩(wěn)雙棲處轉(zhuǎn)思量。收燈門巷忺微雨,汲井簾櫳泥早涼。故扇也應(yīng)塵漠漠,遺鈿何在月蒼蒼。當(dāng)時見慣驚鴻影,才隔重泉便渺茫。”

  這組詩纏綿宛轉(zhuǎn),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袁枚評價道:“詩人筆太豪健,往往短于言情;好征典者,病亦相同。即如悼亡詩,必纏綿宛轉(zhuǎn),方稱合作。東坡之哭朝云,味同嚼蠟,筆能剛而不能柔故也。阮亭之悼亡妻,浮言滿紙,詞太文而意轉(zhuǎn)隱故也。近時杭堇浦太史悼亡妾詩,遠(yuǎn)不如樊榭先生。”

  貧窮、疾病、痛失愛姬,屢遭打擊的厲鶚苦悶至極,只有用詩歌來渲泄。在《病中以滿城風(fēng)雨近重陽為首句得詩三首》中,他這樣寫道:

  “滿城風(fēng)雨近重陽,病減情懷老減狂。足軟杖藜渾得力,耳鳴鞞鐸果何祥?僮奴決意辭貧主,醫(yī)匠收功試古方。我已是非俱不問,笑看梧葉墜虛廊。”

  “滿城風(fēng)雨近重陽,唧唧陰蟲夜?jié)u長。瘦比隱侯猶較倍,愁應(yīng)平子為分將。青燈難遣詩魔嬈,丹鼎翻嫌琴客妨。領(lǐng)取秋深閑意味,不眠常是望晨光。”

  “滿城風(fēng)雨近重陽,及至重陽霽色蒼。問疾客來時一二,登高人想不尋常。琉璃水淺盛新月,瑪瑙天空映拒霜。誰道秋容麗如許,閉門也有小篇章。”

  獨(dú)樹詩壇一幟

  清朝初年,活躍在詩壇上的主要都是由明朝過來的詩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嚴(yán)格意義上的清代“國朝”詩人開始出現(xiàn),并逐漸成為詩壇的主力。“清初六大家”就是他們中的代表人物。首先是并稱為“南施北宋”的施閏章和宋琬,其次是并稱為“南朱北王”的朱彝尊和王士禛,再次是并稱為“南查北趙”的查慎行和趙執(zhí)信。此后,則有袁枚、趙翼、蔣士銓“乾隆三大家”。厲鶚崛起于“清初六大家”之后,“乾隆三大家”之前,在清詩史上有著獨(dú)特的地位。

  當(dāng)時,正是沈德潛“格調(diào)”說流行之際,厲鶚與他“同在浙江志館而詩派不合”。沈德潛,字確士,號歸愚,江蘇長洲(今蘇州)人。中年以前以授徒為生。早有詩名,而連赴舉場幾達(dá)20次,均不售。乾隆元年(1736)薦舉博學(xué)鴻詞,依舊罷歸。至乾隆三年(1738),始中舉人,次年成進(jìn)士,時已67歲。此后,他以詩受知于乾隆皇帝,官運(yùn)亨通。不到10年時間,從翰林院編修升到禮部侍郎。乾隆十四年(1749)辭官歸里之后,又加贈禮部尚書及太子太傅銜。他與乾隆帝的關(guān)系十分密切,有“殿上君臣,詩中僚友” 之稱。他在當(dāng)時 的詩壇上影響很大,“海內(nèi)之士尊若山斗,奉為圭臬”。

  沈德潛論詩,尊盛唐,主格調(diào),一歸于溫柔敦厚,復(fù)古傾向極明。他認(rèn)為:“詩之為道,可以理性情,善倫物,感鬼神,設(shè)教邦國,應(yīng)對諸侯。” 據(jù)此,在內(nèi)容上,他強(qiáng)調(diào)應(yīng)言之有物,恪守封建倫常,以詩為維護(hù)封建統(tǒng)治服務(wù)。在方法上,則講求格調(diào),遵循溫柔敦厚的詩教,主張“蘊(yùn)藉”,不贊成“發(fā)露”。他說:“唐詩蘊(yùn)藉,宋詩發(fā)露,蘊(yùn)藉則韻流言出,發(fā)露則意盡言中。” 由于過分強(qiáng)調(diào)溫柔敦厚,因而承其風(fēng)者獨(dú)取格調(diào)說,以致“摩取聲調(diào),講求格律,而真意漸離”。

  沈德潛倡導(dǎo)“格調(diào)”說,不僅違背了其兩代老師王士禛和葉燮的論詩精神,而且作為一個詩學(xué)界的流派,代表著詩壇上頑固的保守勢力,給清代詩歌的發(fā)展帶來了消極影響。

  厲鶚認(rèn)為:“詩不可以無體,而不當(dāng)有派。詩之有體,成于時代,闕乎性情,真氣之所存,非可以剽擬似、可以陶冶得也。是故去卑而就高,避縟而趨潔,遠(yuǎn)流俗而向雅正,少陵所云‘多師為師’,荊公所謂‘博觀約取’,皆于體是辨。眾制既明,爐鞴自我,吸攬前修,獨(dú)造意匠,又輔以積卷之富,而清能靈解,即具其中。蓋合群作者之體而自有其體,然后詩之體可得而言也。”

  他對人們沿襲明七子和本朝幾個“巨公”之遺緒頗為不滿,明確指出:“本朝詩教極盛,英杰挺生,綴學(xué)之徒,名心未忘,或祖北地、濟(jì)南之余論,以錮其神明,或襲一二鉅公之遺貌,而未開生面。篇什雖繁,供人研玩者正自有限。”這段話很可能就是針對沈德潛而發(fā)的。在《樊榭山房續(xù)集》,《自序》中,他又寫道:“自念齒發(fā)已衰,日力可惜,不忍割棄,輒恕而存之。幸生盛際,懶迂多疾,無所托以自見,惟此區(qū)區(qū)有韻之語,曾繆役心脾。世有不以格調(diào)派別繩我者,或位置仆于詩人之末,不識為仆之桓譚者誰乎?”這里的“格調(diào)”二字,明顯地表現(xiàn)出他對沈德潛及其格調(diào)派的反感。

  厲鶚與沈德潛的詩學(xué)沖突,無關(guān)乎個人恩怨,就其實(shí)質(zhì)而言,主要分歧有兩個方面,一是宗唐與宗宋之爭,二是在朝與在野的對立。

  厲鶚始終是一個窮愁枯瘦的在野詩人,但其作品受到許多人的贊許,產(chǎn)生了廣泛的影響。杭世駿在《詞科掌錄》中寫道:“厲太鴻為詩精深華妙,截?cái)啾娏鳎l(xiāng)前輩湯少宰西厓最所激賞。自新城、長水盛行時,海內(nèi)操奇觚者,莫不乞靈于兩家。太鴻獨(dú)矯之以孤澹,用意既超,征材尤博,吾鄉(xiāng)稱詩于宋、元之后,未之過也。……是科征士中,吾石友三人,皆據(jù)天下之最。太鴻之詩,稚威之古文,紹衣之考證,穿穴求之,近代罕有倫比。”全祖望指出:“余自束發(fā)出交天下之士,凡所謂工于語言者,蓋未嘗不識之,而有韻之文,莫如樊榭。”這絕非好友間的過譽(yù)之詞,而是客觀事實(shí)。正如《四庫全書總目》所言:“其詩則吐屬嫻雅,有修潔自喜之致,絕不染南宋江湖末派。雖才力富健尚未能與朱彝尊等抗行,而恬吟密詠,綽有余思,視國初西冷十子,則翛然遠(yuǎn)矣。”沈德潛也評價道:“樊榭征士學(xué)問淹洽,尤熟精兩宋典實(shí),人無敢難者。而詩品清高。”

  無庸諱言,厲鶚的詩也有明顯的缺點(diǎn)和不足。首先,他雖然出身貧苦,但大半生過的是“食客”式的生活,入世不深,結(jié)交有限,詩的內(nèi)容不夠豐富。詩集中很少有反映社會問題、民生疾苦的作品,主要是模山范水,吟風(fēng)弄月,這多少帶有一種脫離社會現(xiàn)實(shí)的傾向。其次,他雖然最長于山水詩,但平生游蹤不廣,主要局限于江、浙,無名山大川之助,詩的格局狹小,力量薄弱,雕煉有余,雄渾不足。其三,他喜歡用生僻的典故和替代字,矜奇炫博,流于晦澀,大大影響了詩的藝術(shù)效果。袁枚就曾批評道:“吾鄉(xiāng)詩有浙派,好用替代字,蓋始于宋人,而成于厲樊榭。……樊榭在揚(yáng)州馬秋玉家,所見說部書多,好用僻典及零碎故事。”不過,袁枚又指出:“先生之詩,佳處全不在是。” 表明瑕不掩瑜,厲鶚的詩自有其獨(dú)特的價值。

上一篇: 劉基 下一篇: 梁啟超

網(wǎng)友關(guān)注

詩詞搜索

古詩詞大家

詩仙 詩圣 詩王 詩鬼
李白 杜甫 白居易 李賀
帝王也風(fēng)騷
毛澤東李世民武則天 劉邦劉徹 乾隆
詩骨 詩杰 詩狂 詩家天子
陳子昂 王勃 賀知章 王昌齡
詩佛 詩囚 詩奴 詩豪
王維 孟郊 賈島 劉禹錫
詞妖
李清照李義辛棄疾
元曲四大家
關(guān)漢卿 馬致遠(yuǎn) 鄭光祖 白樸
唐宋八大大家
韓愈柳宗元歐陽修蘇洵王安石曾鞏蘇軾蘇轍
小李杜
李商隱杜牧
初唐四杰
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
江南四大才子
唐伯虎文征明祝允明徐禎卿
明代三大才子
徐渭解縉楊慎
主站蜘蛛池模板: 日韩av无码免费播放| 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影视| 99re久久资源最新地址| 人妻熟女一区二区aⅴ水野朝阳| 亚洲精品久久久久国色天香| 2020年最新国产精品正在播放| 97久久久综合亚洲久久88| 欧美顶级少妇作爱| 无码国产伦一区二区三区视频| 日韩一区二区三区高清电影| 久久亚洲国产精品123区| 国产熟妇高潮呻吟喷水| 尤物yw193无码点击进入| 日本精品αv中文字幕| 亚洲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精品毛片无遮挡高清| 国产精品美女乱子伦高潮| 日韩欧美亚洲综合久久影院ds| 国产精品高潮呻吟av久久4虎| 国产亚洲色欲色一色www| 国产精品毛片av在线看| 调教套上奶牛榨乳器喷奶水| 久久久久琪琪去精品色无码| 午夜性色一区二区三区不卡视频| 精品无码成人片一区二区98| 精品国产免费第一区二区三区| 国产美女视频免费观看的网站| 99热久久精里都是精品6| 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亚洲综合| 2021久久国自产拍精品| 国产在线视频精品视频| 国产精品美女久久久网站动漫| 亚洲精品无码久久久久去q| 在线看片无码永久免费视频| 亚洲乱码卡一卡二卡新区中国| 亚洲高清aⅴ日本欧美视频| 九九久久精品国产波多野结衣| 成年女人免费毛片视频永久vip| av无码国产精品麻豆| 伊人久久大香线蕉av一区二区| 国产成人无码综合亚洲日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