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爛的嘴唇

這夜，113寢室的人全都睡了，寢室里蕩漾著微弱的鼾聲。

咕嚕

王強(qiáng)的肚子突然響了一聲，然后他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躡手躡腳地爬下了床。他左右巡視了一下，確定不會有人醒來之后，偷偷地來到了龐海的桌子前。他拉開龐海的抽屜，偷偷拿出了一塊月餅，迅速地啃了一半之后放在了龐海的桌子上。而后他又慢慢地爬回了，自己的床，心滿意足地睡著了。

清晨的鬧鈴響了好幾遍，113寢室的幾個人才醒來。

真該死！今天鬧鈴響了好幾遍都沒聽到！龐海一邊罵一邊說，大家別洗臉了，馬上就要遲到了。

今天是校慶的日子，輔導(dǎo)員規(guī)定六點必須全部到達(dá)廣場集合，否則取消一切評優(yōu)資格。現(xiàn)在是五點五十，距離六點鐘還有十分鐘。

我的鬧鈴今天居然沒響。李偉明穿好了衣服，對龐海和龔天祥說。

王強(qiáng)還沒有醒，我把他叫醒。龔天祥說著，向著王強(qiáng)的床邊走去。但他剛一走到王強(qiáng)的床邊，便腳下一滑，倒在了地上。

龔天祥捂著被摔疼的腰站起身向腳下看去白色的瓷磚地板上，一道長長的污漬痕跡像是一條惡心的水蛭趴在那里，污漬的頂部是一塊被龔天祥踩得稀巴爛的東西。

龔天祥沒有管那么多，踩著凳子搖晃著上鋪的王強(qiáng)，但無論他用多大力氣搖，王強(qiáng)就像一具死尸一樣一動不動。

快遲到了，趕緊起來。龐海推開龔天祥，抓住王強(qiáng)的胳膊，一下把王強(qiáng)抓得坐了起來。但龐海還沒來得及罵王強(qiáng)，突然怪叫一聲，從凳子上踉蹌著跌了下來。

龔天祥和李偉明趕緊扶住了龐海。

被龐海拉坐起來的王強(qiáng)沒有了力的牽引，身體一歪，從上鋪滾落下來。

滾落在地的王強(qiáng)臉部朝上，他的臉被在場的三個人看得一清二楚。盡管已經(jīng)看過一次，但龐海還是發(fā)出了一聲驚恐的慘叫。緊接著龔天祥和李偉明也加入了慘叫的行列。

只見王強(qiáng)雙目圓睜，像是要看透三個人的靈魂；他的鼻孔張得很大，像是死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的嘴唇不見了，一圈腐爛的碎肉也擋不住他慘白的牙齒。

王強(qiáng)死了，他的嘴唇失蹤了。

他的嘴唇呢？

龔天祥向剛才害他滑倒的爾西看去，一聲慘叫再次爆發(fā)出來害他滑倒的正是兩片腐爛的嘴唇。

這時，一個被啃了一半的月餅從龐海的桌子上掉了下來。龔天祥和李偉明看了看王強(qiáng)腐爛脫落的嘴唇，又看了看只剩一半的月餅，不可置信地看著龐海問：月餅有毒？

龐海看著王強(qiáng)的尸體，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王強(qiáng)沒有偷吃他的月餅，那么死的就是他。

屋頂?shù)墓治?/p>

梁敏把班長陳賀約到了學(xué)校前的廢棄工廠。空蕩的工廠里，灰塵在陽光下無處遁形。陳賀看著梁敏，身體一陣發(fā)抖。

梁敏把陳賀帶到這里來，并不是想談心，她的目的是教訓(xùn)陳賀一頓。梁敏平時是班級里的大姐大，沒人敢招惹她。今天她在自習(xí)課上大聲喧嘩，被陳賀說了兩句，于是就起了報復(fù)之心。陳賀本不想應(yīng)約的，但是她害怕這個女魔頭會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來，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梁敏推了陳賀一把。陳賀踉蹌了一下，差一點兒跌坐在地。梁敏臉上的肥肉一橫：你真是反了！然后掄起胳膊扇了陳賀一巴掌，給我道歉。

陳賀抬起頭，用仇恨的目光看著梁敏，咬牙切齒地說：我沒錯，憑什么要我道歉？

好一個厲害的丫頭！梁敏被氣得七竅生煙，從來沒有人敢這么頂撞她，我不收拾你，你還真是皮癢了！看來我又得麻煩大海了！梁敏一邊說一邊陰險地笑著。

大海是校外一個小混混的外號。這個小混混平時囂張跋扈，跟梁敏關(guān)系不錯。

看著梁敏那陰險的笑，陳賀立刻感到一陣難以抗拒的冰冷侵入了她的骨髓。

哎喲一個東西突然從某個方向飛來，恰巧打在梁敏臉上，梁敏吃痛叫了一聲，敢打我？誰這么大膽？趕緊給我滾出來！梁敏掃視了一圈，沒看見任何人。她不停地大喊大叫起來。

我在這兒。一個聲音說。然后又有一個東西砸在了梁敏的臉上，梁敏這才看清，打到她的根本不是小石子，而是一顆牙。

少少裝神弄鬼！梁敏心頭驟然一緊，咽了口口水，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雖然她不愿意相信用牙齒襲擊她的人就在屋頂，但她還是忍不住抬頭看去。

一個人正匍匐在屋頂上，全身呈現(xiàn)出一種難看的青紫色，有的地方的皮膚已經(jīng)潰爛。那人瞪著茶杯大小的眼睛看著她，眼睛里白多黑少，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兩個陳舊的燈泡；嘴里的兩排慘白的牙齒像是一臺切割機(jī)，似乎快要切斷梁敏的神經(jīng)；而嘴唇早就不知所蹤，裸露出來的牙齒失去了嘴唇的庇護(hù)，一顆接一顆地掉落著。

不要欺負(fù)她。那人兩排殘缺不全的牙齒一開一合，喉嚨里發(fā)出了冰冷的聲音。

齒落

王強(qiáng)有半夜起來偷吃別人東西的壞毛病，他昨晚偷吃了你的月餅。龔天祥后退了一步，跟龐海保持一定的距離。

你懷疑月餅有毒？我沒必要為了一個月餅弄死他吧？龐海覺得龔天祥對他的懷疑很可笑。

那我可說不準(zhǔn)，上次那個女孩

給我閉嘴！沒等龔天祥說下去，龐海便憤怒地打斷了他，我不是說過不許再提那件事了嗎？你聾了嗎？別忘了你也有份！龐海面紅耳赤地把龔天祥訓(xùn)斥了一頓，然后拿出手機(jī)，快速撥打了一個號碼，懷疑我是吧？讓警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個人整個上午都是在警察局里度過的，中午回到學(xué)校之后又被學(xué)院領(lǐng)導(dǎo)叫去談話。那些領(lǐng)導(dǎo)先說了一些關(guān)心的話來作鋪墊，然后才說出和他們談話的關(guān)鍵因為學(xué)校宿舍緊缺，提供不出新的宿舍，所以三個人還要在死過人的寢室里繼續(xù)住下去。

天不知不覺地黑了。

龔天祥和李偉明出去吃晚飯。餐桌上，龔天祥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李偉明：你覺得王強(qiáng)的死跟龐海有沒有關(guān)系？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會不會是她回來了？我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這是不是她對我們的懲罰啊？龔天祥的手抑制不住地發(fā)著抖。

李偉明急速呼吸著：我也不知道。不過王強(qiáng)的嘴唇腐爛了，這跟當(dāng)時那個女孩不是一樣嗎？

李偉明又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寢室里的四個人殘暴地往女孩的嘴巴里塞了很多石頭，然后用錘子把女孩的嘴唇打爛，把牙齒一顆顆敲落。盡管他們沒有殺害那個女孩，但李偉明覺得女孩已經(jīng)死了，并且變成了怨氣沖天的厲鬼，報仇來了。

龔天祥跟李偉明一樣不想回憶那件事，他們心照不宣地不再談?wù)撨@個話題，匆匆吃完飯，就朝著寢室走去。

兩個人打開寢室門，龐海正背對著兩個人，他的頭微微晃動，不知道在干什么。

喀嚓喀嚓

龐海，你干什么呢？李偉明問。

龐海并沒有回頭。

喀嚓喀嚓

隨著龐海頭部的晃動，又一陣異響傳了過來。

你吃什么呢？李偉明確定龐海在吃東西，可是什么東西這么脆，能吃出這么大的聲音？

喀嚓喀嚓

見龐海仍舊沒有搭理他們，李偉明和龔天祥對視一眼，走上前去。他們慢慢繞到了龐海的前面。

龐海紅著眼睛，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堆被咬得稀巴爛的茶杯和鏡子碎片，碎片中零星可見一些帶有血跡的牙齒。此刻，他的手里拿著一串掛著指甲刀的鑰匙串，正大張著嘴巴一口口吃著鑰匙。

喀嚓喀嚓

原來龐海在吃這東西。

隨著龐海咀嚼的動作，兩個人看見龐海口腔里面的牙已經(jīng)所剩無幾，那些被他吞進(jìn)嘴巴里的碎片和鑰匙除了被他吞進(jìn)胃里之外，都刺穿他的腮部露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東西從龐海的腮部刺穿出來，此時此刻，他的樣子像一只可怕的海膽。

別吃這些！李偉明和龔天祥打掉龐海手里的東西，立刻撥打了120。

我要你去死

梁敏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工廠的。她不知道那個趴在屋頂?shù)氖侨诉€是怪物。

晚上，梁敏回了家，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白天發(fā)生的事。為什么那個怪物要阻止她欺負(fù)陳賀呢？難道陳賀跟那個怪物有關(guān)系？明天一定要找陳賀問個清楚。梁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然后熄了燈，準(zhǔn)備睡覺。

梁敏拉好了窗簾，最后一絲光亮也掙扎著被趕出了屋子。

邪惡在黑暗的掩飾下不安地騷動著，白天因畏懼陽光而躲藏起來的東西肆無忌憚地在月光下橫行。邪惡像是一只龐大的章魚，它的觸角向四面八方延展著。

滴答滴答

剛剛躺下的梁敏翻了一個身。下雨了？聲音聽起來并不像是雨聲，這聲音聽起來更加厚重有力，且間隔很長。

滴答滴答

梁敏煩躁地從被窩里面爬了起來，白天受到驚嚇的她此刻感到一陣頭疼。

什么東西這么吵？

梁敏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下床拉開窗簾。月光一下子傾斜進(jìn)了屋子，鋪在地上像是結(jié)了一層霜。

外面沒有下雨。

滴答滴答

聲音響起的同時，兩滴巨大的水滴從上面掉落下來。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梁敏的心里形成了，是什么弄出了這么大的水滴？梁敏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窗戶，硬著頭皮把腦袋伸了出去。她的腦袋伸出去的一剎那，有什么東西砸了下來，那種感覺熟悉而恐怖。梁敏腳底發(fā)冷，她壯著膽子扭動脖子向上看去，不知什么東西再一次砸到了她。

盡管不想承認(rèn)，但那確實是真的牙齒。

梁敏的視神經(jīng)給她的大腦傳遞了這樣一幅畫面大樓的墻壁上，一個全身青紫的人形怪物匍匐在上面。它的嘴唇腐爛，不知掉落到了哪里，牙齒也殘缺不齊；它的眼睛白多黑少，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兩個陳舊的燈泡。

滴答滴答

兩滴巨大的口水掛在它的嘴角，沒了嘴唇的牽引，兩滴口水墜落下來，直直地落到了僵愣在那里的梁敏的頭上。

一股難聞的惡臭如同一條腐爛的小蛇鉆進(jìn)了梁敏的鼻腔。梁敏這才回過神來，把身體縮回屋子，立刻關(guān)上了窗戶。

那個怪物不依不饒地貼到了窗戶上，張開沒有了嘴唇的嘴巴對梁敏說：我要你去死！

啊梁敏終于爆發(fā)出了盤踞在喉嚨深處很久的一聲尖叫。

她抖著手，拿起手機(jī)，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梁敏和龐海

醫(yī)院里的消毒水味像是有形一般在空氣中肆意游走。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鈴聲攪亂了空氣，也攪亂了龔天祥和李偉明的夢。兩個人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是龐海的手機(jī)。龔天祥和李偉明分別查看了各自的手機(jī)之后，發(fā)現(xiàn)他們的手機(jī)根本沒有響。

接聽電話之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電話那頭的人哭著說：大海，完了，我看見怪物了。你快來救救我。梁敏的聲音透過手機(jī)，帶著徹骨的寒意傳了出來。

龔天祥和李偉明對視一眼，心里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那那怪物長什么樣？龔天祥沒有說他不是龐海。

它肯定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它無所不能它太厲害了，它要我死，嗚嗚嗚梁敏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出關(guān)鍵。

龔天祥硬著頭皮問道：它是不是沒有沒有嘴唇，牙齒脫落？

對！就是那樣！我給你錢！大海你快來救我！求求你！梁敏害怕得哇哇大叫。

龔天祥跌坐在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梁敏是龐海在網(wǎng)上認(rèn)識的一個初中生，她的父母在外地工作，留她一個人在家。龐海以小混混的名義認(rèn)識了梁敏，他幫梁敏打一次架，梁敏就會給他一筆錢。梁敏并不知道龐海是大學(xué)生而不是小混混，她更不知道龐海此時已經(jīng)自身難保。

恐懼不是辦法，我們必須解決這個問題。李偉明從龔天祥的手里奪過龐海的手機(jī)，現(xiàn)在看來那個女孩已經(jīng)死了，她在用尸體的形態(tài)報仇。我們?nèi)绻胍蠲捅仨殮У羲氖w。

可是我們敲掉她的牙齒之后就走了，根本不知道她的下落。絕望像是一張網(wǎng)，緊緊地包裹住了龔天祥。

梁敏是她的同學(xué)，說不定她知道些什么。說著李偉明回?fù)芰肆好舻碾娫挕?/p>

她在你的月餅里

第二天一早，龔天祥就來到了梁敏所在的學(xué)校跟梁敏見面。梁敏認(rèn)識龔天祥，前幾次龐海來幫她打架時就是帶著同寢室的幾個人來的。

昨晚真是嚇?biāo)牢伊耍液媚銙鞌嚯娫捴笏妥吡恕Ａ好粝肫鹱蛲淼氖拢耘f心有余悸，就你一個人來了嗎？

李偉明今天早上肚子疼，我就先來了。我們找個地方談?wù)劙伞｝徧煜楦好粼诟浇伊艘患绎埖辏M(jìn)了一個單間。梁敏把自己遇到怪物的經(jīng)過全都告訴了龔天祥。

我猜測你看見的那個怪物就是上個月你要我們教訓(xùn)的那個女孩。看來這件事跟你們班長陳賀也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今天中午放學(xué)我們問問陳賀。龔天祥喝了一口茶，希望可以減少內(nèi)心的驚恐。

龔天祥和梁敏沒有想到陳賀居然應(yīng)邀了，但一直到中午李偉明都沒有出現(xiàn)，打電話也沒人接。龔天祥只好跟梁敏去見陳賀了。

他們相約見面的地點是學(xué)校東湖的假山后面，那里地處偏僻，平時沒有什么人去，談話很方便。

似乎是上一次得到了怪物的幫助，這一次陳賀竟然毫無懼色地來了，這讓梁敏心里很不爽，但她還是忍住了。沒等龔天祥和梁敏說話，陳賀就遞過來一盒月餅，率先開口了：你們兩個還沒吃午飯吧？正好我?guī)Я嗽嘛灒銈儍蓚€嘗嘗，是我在家自己做的。

陳賀的淡定狠狠地刺激了梁敏，她咬牙切齒地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就毫不客氣地拿出一塊月餅咬了起來。

龔天祥看著吃月餅的梁敏，心里感嘆她真對得起她的體重。

你認(rèn)識那天救你的怪物吧？梁敏一邊咀嚼月餅一邊說。她并沒有說出那個女孩的名字，她擔(dān)心如果陳賀跟那個女孩無關(guān)，自己先說出來反倒會多了一個知情者。

我不認(rèn)識她，我只是救了她一命。陳賀說。

聽了陳賀的話，龔天祥吃了一驚：她還活著？

不，她死了。陳賀又說。

那她的尸體在哪里？梁敏咀嚼月餅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她表情怪異地把手伸進(jìn)了嘴巴里，然后從嘴巴里拿出了一根頭發(fā)。

陳賀看著嘔吐的梁敏，幽幽地說：她在你吃的月餅里。

尸奴

龔天祥在關(guān)鍵時刻打暈了陳賀，并把陳賀拖到假山后面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

別吐了，我們得想辦法處理掉她。龔天祥對嘔吐不止的梁敏說。

你你要?dú)⒘怂苛好舻哪樕僖淮巫兊蒙钒住?/p>

事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了，陳賀要害死你。那個女孩一定是死了，但為什么她要變成怪物纏著你和我們？為什么它要保護(hù)陳賀？因為陳賀控制了它！它是陳賀的尸奴！龔天祥一臉嚴(yán)肅，聲音低沉地對梁敏說，王強(qiáng)和龐海肯定都吃過用女孩的肉做的月餅，所以他們都出事了。

梁敏的呼吸變得急促：那我會怎么樣？

王強(qiáng)死得很慘，嘴唇腐爛。龔天祥拿出手機(jī)調(diào)出了相冊，看吧，龐海的下場更慘。

看了照片之后，梁敏爆發(fā)出了一陣驚恐的尖叫：不！我不要變成那樣！

龔天祥捂住了梁敏的嘴巴，四處看了看：小點兒聲，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我們在這里就完了。

她真的在養(yǎng)尸奴嗎？梁敏的眼睛里閃著淚花。

有什么好懷疑的？尸奴又不難養(yǎng)。只要找到一個瀕死之人，答應(yīng)幫她殺死三個仇人，尸體就會當(dāng)操作者的奴隸。只要吃了尸奴身上的肉就逃脫不了被殺死的命運(yùn)，惟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徹底殺死尸奴或者尸奴的操控者。尸奴的強(qiáng)大你也見識到了，我們根本殺不死它。

怪不得陳賀的膽子越來越大，原來有尸奴給她撐腰。讓我殺了陳賀這個操控者。梁敏說著走到了假山后面，拖著暈倒的陳賀要把她扔進(jìn)湖里，但到了湖邊她又猶豫了，可是陳賀只是殺死了王強(qiáng)和龐海，你和那個遲到的人不是還活著嗎？陳賀真的那么快就馴服了尸奴嗎？

別猶豫了，李偉明到現(xiàn)在都沒有來，說不定已經(jīng)遇害了。剛才陳賀給我們吃月餅，就是要害我們啊。龔天祥盡力說服梁敏消除疑慮。

天啊！梁敏突然怪叫一聲，指著人工湖，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龔天祥心里一驚，立刻跑到前面去查看狀況。他彎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向湖面看去，什么都沒有。正當(dāng)他要回身問梁敏看見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時，他突然感覺一股力量把他推向前去。龔天祥整個人順勢倒在了湖邊。

梁敏站了起來，她的表情不再是驚恐，而是得意。

這時，梁敏的身后走來一個人。那個人拿著一塊石頭，慢慢地走到了湖邊

尾聲

李偉明？龔天祥懵了，你為什么要害我？

你別裝了！龔天祥，想不到你的心這么狠。今天早上回寢室，我在你的電腦里發(fā)現(xiàn)了一份加密的word文檔，破解密碼之后我發(fā)現(xiàn)那就是供養(yǎng)尸奴的具體方法。原來王強(qiáng)和龐海都是你害的！李偉明憤怒地說著，我還很納悶，我們那天除了敲碎了她的牙齒之外并沒有做其他傷害她身體的事，她怎么可能會死呢？現(xiàn)在我知道了，當(dāng)時你謊稱去廁所，其實是折返回去殺了那女孩，然后要?dú)⑺牢覀冏屌⒆瞿愕氖｝嫼５脑嘛炇悄銚Q的吧？里面就有女孩的肉。幸虧我沒吃，否則也得跟王強(qiáng)和龐海一樣得到那個悲慘的下場。李偉明說著舉起了手里的石頭：龔天祥，你去死吧！

陽光熱烈的中午，一朵妖嬈的紅玫瑰在水面暈染開來。

謝謝你殺了龔天祥，破除了尸奴的詛咒。我已經(jīng)吃了那女孩的肉，再不行動我就會死的。梁敏說著，從兜里掏出了幾百塊錢就要塞到李偉明手中。要不是上午李偉明偷偷找到她并把真相告訴她，她還被蒙在鼓里呢。

塞錢的動作還沒完成，梁敏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然后她的嘴巴大張，發(fā)出了啊啊的聲音。

梁敏的手不斷抓撓著喉嚨，她感覺她的喉嚨里面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爬來爬去。

啊啊啊為什么操控尸奴的龔天祥死掉了，自己還沒有恢復(fù)正常？梁敏瞪著眼睛看著李偉明，心里的疑問卻喊不出口。

啊啊啊一縷漆黑如墨的長發(fā)從梁敏的嘴巴里長了出來。它們像是海藻一樣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拖了長長的一地。

啊啊啊梁敏看著李偉明陰險的笑，立刻明白了一切。原來，養(yǎng)尸奴的不是龔天祥，而是李偉明，自己中計了。

梁敏的身體脂肪急速減少，她漸漸瘦弱的身體被那些從喉嚨里長出來的頭發(fā)包裹住了，最后她連啊啊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著死去的梁敏，李偉明笑了。本來毫不費(fèi)力的事居然這么難才搞定，怪就怪龔天祥那個蠢貨說什么都不吃月餅。現(xiàn)在正好死了三個仇人，那個女孩可以當(dāng)他的尸奴了。

哈哈哈

李偉明想笑，但他還沒有笑出來，一陣得意的笑聲便從他背后傳了過來。

李偉明回頭看見陳賀正站在他的背后大笑著。

你笑什么？

你真是笨啊，你不知道為什么你的尸奴會在梁敏欺負(fù)我的時候幫我嗎？你不知道尸奴不是那么好養(yǎng)的嗎？我可以讓你死得明白一點兒你的尸奴背叛了你，現(xiàn)在它是我的尸奴。

不！你撒謊！李偉明不可置信地?fù)u著頭。

李偉明不知道，一個全身青紫的人形怪物正站在假山上，有的地方的皮膚已經(jīng)潰爛；它的眼睛白多黑少，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兩個陳舊的燈泡；它的嘴巴里，兩排慘白的牙齒像是一臺切割機(jī)；它的嘴唇早就不知所蹤，裸露出來的牙齒失去了嘴唇的庇護(hù)，一顆接一顆地掉落著